能当科学家的艺术家，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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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地球日迎来50周年

来和NOWNESS本月客座编辑

Studio Swine一起

让“可持续”变得更有想象力

Studio Swine，不仅名字让人大吃一惊，作品更是如此。

SWINE = Super Wide Interdisciplinary New Explorers，意思是“超级跨学科探索者”，这是一个由日本建筑师Azusa Murakami和英国艺术家Alexander Groves组成的设计艺术组合。他们满世界地挖掘项目，以此来验证当今世界中设计的作用。

他们的创作融合了研究、艺术、设计和影像的概念，挖掘自然与技术的关系，探讨全球化背景下的地域属性和未来的资源利用。

“比起只是记录整个过程，

我们更倾向于把影片看作是最终成品。

因为我们设计的装置和作品

在博物馆里只能被成百上千的人看到，

但影像却可以在世界各地被无数次观看。”

摄影Bruno Staub

“设计不应该给地球资源

造成额外负担”

在NOWNESS独家专访Studio Swine的时候，他们正住在日本东京，着手一个大型艺术装置。 

“要把自己完全扔在那个环境里，沉浸其中，才能埋头进行。我们通常会在一个项目上花费6个月左右的时间，发掘主题，研究材料和进行实地考察，再和导演进行故事板的推进和拍摄。”

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求学的两人，在2011年秉持着“设计不应该给地球资源造成额外负担”的理念创立了工作室，2012年他们凭借“Sea Chair（海洋椅）”项目毕业。

“海洋椅”完全由从海洋中回收的塑料制成，Studio Swine与当地渔民一起，出海打捞收集塑料片，在海上经过加热、定型、钻孔组装，直接制成凳子。每一把都附带标签，上面标注着这把椅子诞生地所在的经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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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人类发现了太平洋垃圾带，面积几乎比两个堪萨斯还要大。此后，全球海洋中又陆续有 5 个海洋垃圾带被发现，其中“泛大西洋垃圾带”是区域面积最大的一块。其中的塑料需要数千年才能被降解，停留在环境中被洋流分解成更小的碎片。

很快，工作室又开始了 “Can City”项目，利用自制工具就地制造可使用的家具物件。在巴西圣保罗生活的日子里，他们发现了两样让当地人十分头疼的“原材料”，一个是成堆的废弃易拉罐，一个是餐馆、小吃摊里用完却不知如何解决的植物油渣。

于是，两人用回收材料打造了一个可移动的简易铸造车，利用从当地收集来的废弃植物油作为燃料，把易拉罐加入熔炉里进行二次溶解，然后冷却定型，制造了一系列造型奇特、具有当地乡土审美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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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Catadores”的垃圾收集者，他们在街道上找寻材料，帮助创造具有乡土审美的物件，成为了街道上的一道风景，一副城市肖像。

时隔一年，他们来到了中国。当时，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硬木和动物角质品进口国，随着世界人口的增加，人类的毛发被重新想象成是一种丰富的可再生资源，可以替代不断减少的资源，如龟壳或是热带木材。

两人试图利用数量惊人的人类头发，提出一个可持续的替代方案“Hair Highway”。该项目探索了人类头发的潜力，超越了它在美容行业被广泛使用的功能性价值。

通过将头发与天然生物树脂相结合，Studio Swine发明了一种新的复合材料，既具有异国情调的美感，也具有角质品或是热带硬木的质感。他们以古代丝绸之路为灵感，将清朝和1920年代上海的Art Deco装饰元素融入设计，创作出一系列日常使用的物件，试图探索现代文化的跨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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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人的毛发生长速度惊人，比硬木桃花心木快16倍，而且头发的韧性很好，一个人的头发可以承受两头非洲象的重量。中国是最大的头发出口国，该项目则在山东最大的头发交易所就地取材。

“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Studio Swine是具有研究导向性的设计组合，他们始终关注可持续问题，对材料和现代工业有着深度研究。聚焦地域文化、材料来源、历史背景以及未来的可能性。所以，在他们的作品里，总是暗藏很多线索，让大家对背后的来龙去脉产生兴趣。

N: 如何评价过往项目？目前有什么新的计划？

过往的项目是帮助我们发展到现在的重要积淀。因为总是试图发现一些新的东西，所以也无法预测目前正在做的工作会把我们带向何方，也无法预测会在未来做什么。每个项目都像是一块新的敲门砖，通向未知的目的地。

现在我们住在东京，是为了一个新的大型装置，我们希望能在亚洲定居，制作更多的沉浸式装置和基于技术的艺术作品。还有一个与Pearl Lam Gallery（艺术门画廊）合作的个展，本来要在香港巴塞尔艺术展上开幕，现在会转移到上海的展厅，改为秋天开幕。

展览内容包括采用了等离子（霓虹灯类型）的新作品、雾画和我们称之为“Ephemeral Tech（瞬时技术）”系列中的一些作品。我们将技术和艺术结合在一起，但不是采用标准的数字界面，而是使用真正的“瞬时性”材料如气泡、雾、等离子、气味等来构建一个沉浸式的环境，借助你的所有感官来体验。

N：能大致介绍一下你们的项目过程吗？

我们对材料做了很多研究，这往往是一个项目的开始。例如，我们发现了一种叫硬质橡胶的历史材料，它是一种硬化橡胶，在塑料发明之前曾被大量使用。它构成了我们在亚马逊雨林中名为“Fordlandia”项目的基础。

Fordlandia是美国实业家亨利·福特在1920年代末在亚马逊的荒野中建造的，目的是为他的汽车帝国获得橡胶供应。福特为他的工人们创造理想的美国种植园却有很多严格的行为控制。最终，工人们发动了起义，这里被卖回给巴西政府，衰败至今。Studio Swine展开了“复兴计划”，设想热带鬼城如果继续生产来自天然橡胶的人工制品会是怎样，结合了自然和汽车工业的影响。

我们经常从网上调查开始，但这样的调研非常表面，不过也是一个好兆头。我们不仅会关注材料，还会看它的来源、历史背景以及未来的可能性。我们过去的一些项目，通过短片和物件进行了展览，现在我们想把项目做成一个完整的系列和室内空间项目，就像“Fordlandia”那样。不过在最近的工作中，我们还是更注重将物体和电影融合在一个整体的体验中，比如“Infinity Blue”和“New Spring”项目。

“Infinity Blue”高近9米，重20吨，是一件向蓝藻致敬的大型装置作品。蓝藻是世界上最小的生物之一，大约30亿年前，它们第一次进化出了光合作用，改变了地球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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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念装置的表面，康沃尔粘土和氧化物釉反映了当地的采矿历史。瓷砖上的纹理图案是借助反应-扩散算法生成的，该算法亦来自于自然。

N：在中国，什么让你们印象最深？

我们喜欢在中国做项目，当时很幸运地去了很多地方，了解了不同的工作坊和手工艺。有一种感觉，就是“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这很重要。有如此大的工业规模和手工技能，意味着许多在其他地方不可能开展的项目却能在中国制造。手艺是如此的重要，即使是在像iPhone这样的大规模生产中，也需要大量手工技术。

中国最能激发我们灵感的地方，是它的一种科幻感，中国的发展方式和速度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们想在下一个名为“Metabolism, or, Five Old Altars of Rare Nature”（新陈代谢，或者说，五座罕见的古老祭坛）”的展览中，捕捉到这种来自中国的感觉。

N：如何看待中国的环境问题？

作为设计师，我认为在中国处理垃圾和大规模解决污染问题的潜力很大，也有很大的潜力去发展一些对环境有积极影响的企业。中国设计师们处在源头端工作，世界上很多供应链都从中国开始，因此有很多潜力可以去开发工业副产品，打造新的可持续产业。

在这里，大家较为乐观，也充满勇气，认为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比如成都提出的建造人造月球的概念。如果你有一个在其他地方不可能完成的项目，那么在中国就有更多的可能性。 

N:对于环境危机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我们认为世界范围内所有的政府政策都是短期的、被动的，而不是主动的。科学家们对气候变化的所有警告和预测一直都在那里，但等到决策层能真正做出改变的时候就太晚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无力挽回。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实验，看看人类文明和发展是否已经到了我们能够在生态系统崩溃的影响下继续生存的地步。

项目“Terraforming”讲述的是一位年轻的制图师来到水晶星球的旅程，他用各种工具来设计地形环境。“沙丘桌”使用了100Hz-10000Hz的声音频率创建了一系列微型景观，展示了地球不断变化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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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交替呈现了远古人类使用燧石手斧的画面。燧石手斧是170万年前人类首次设计的工具，燧石和水晶在结构上很相似，因为都含有二氧化硅。

作为一个从事技术和材料科学研究的工作室，相较于自然的丰富，我们总是被技术和人造材料的有限性所束缚，比如在“New Spring”这个作品里，我们采用了很多技术，但它甚至还比不上一片青草中复杂的化学和生物过程。

我们认为，未来的希望是成功地将工业和自然结合在一个更为共生的关系中，这也是我们最近工作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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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New Spring的互动装置采用了气泡这种 “瞬时材料”，当它触碰到人的皮肤时会自动消失，但若使用特殊手套时便能随意触碰。气泡的制造来自正中央的树形雕塑，它的设计源于意大利宫殿中的建筑，华丽的吊灯，以及具有米兰风格的拱门。

“我们更关注大众传播，

而不是大规模生产。”

Studio Swine 的影像短片总是有很好的视觉呈现和叙事角度。“我们有幸与最好的电影人合作，包括 Juriaan Booij 和 Petr Krejčí，我们会和导演一起制作影片的故事板，在拍摄中的发现和意外往往能形成最好的镜头素材。”。

目前，“Fordlandia”项目的短片正在后期制作中，为此两人和 Juriaan Booij 在亚马逊雨林以及 Fordlandia 的鬼城拍摄了10天，在英国一个场地进行了一次赛车比赛，同时在德国的一个乌木工厂取材，这也是世界上仅存的几个乌木工厂之一。

影像对于Studio Swine而言，不仅仅只是记录项目过程的一个媒介，而是整个项目最终的呈现。比起过程中产出的设计和装置，影像作为完成品，具有了大众传播的意义。

此次作为NOWNESS客座编辑，两人不仅独家在线展映了他们的跨学科探索影像作品，也精选了NOWNESS与环保主题有关的创意短片。

为海洋争取权利

为海洋保护出谋划策

环境保护作为社会运动议题在近年来受到高度关注，其中“Parley for the Oceans”（ 为海洋争取权利）就是这一阵线的前沿先锋——无论是保护珍稀海洋物种还是抗击人为污染，比如塑料垃圾的泛滥以及它们对海洋生命带来的致命影响都是该组织关注的话题。为这部诗意的短片旁白献声的正是组织的创始人Cyrill Gutsch。

Studio Swine：在过去，可持续性被认为是不受欢迎的，常常因为一些理由而牺牲了设计美学。但我们一直认为可持续发展的方式和美学可以结合在一起。这部短片的导演Parley总是能把工作做得很漂亮，并向品牌展示了如何与自然世界互动的方式。

居家访谈：Gawie Fagan

走进建筑师夫妇的开普敦大宅

Gawie Fagan是南非最著名的建筑师之一，他的妻子Gwen也是其合作伙伴，两人设计了许多和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的美妙建筑。导演Gavin Elder带我们走进他们位于Camps Bay的家，用镜头展现出这座名为Die Es、如迷宫般的宅邸。它悠然地坐落于山上，拥有极其开阔的景观视野，一面朝山，一面朝海。 

Studio Swine：建筑师Gawie Fagan夫妇将现代主义与个人的乡土情结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建造自己的房子是我们一直想做的事情，这部影片对我们来说，是很棒的启发。

地方肖像：火海

墨西哥最惊为天人的烟火大会

图尔泰佩克（Tultepec）是墨西哥城北部的一个自治市，因其对烟火守护神约翰（John of God）的狂热崇拜而备受瞩目。烟花爆竹、地面纺纱机、导弹和各种装饰性炸药的生产是科学和艺术的危险结合，几十年来，这里的人们对于烟火的执着不仅是一种文化现象，还是一种世代相传的职业。游牧摄影师兼导演Patrick Fileti拍摄了这支影片，与烟花制作超越200年的家族见面，探索他们的文化根基。 

Studio Swine：这部影片拥有非常强的电影感，视觉强烈，塑造出强烈的氛围感，并令人有所沉思。同时，色调的运用和声音设计也充分体现了影片的过人之处。

人性自然：与星辰同航的男人

一个探险家寻找天堂的故事

探险家 Kenneth Perdigón 怀揣着一个使命：他决心要抵达 Columbretes Archipelago，西班牙东海岸外的一片火山群岛，而且不借助任何现代科技——他打算仅仅依赖星辰的指引抵达那里。这部短片由 Eldorado 旅行团体出品，导演 Antonina Obrador 敏锐地捕捉到了探险家和周围水域间的亲密关系。

Studio Swine：我们一直被海洋所吸引，在陆地上很难找到一个没有人类痕迹的地方，但大海却可以创造出一个古老的场景。它让我们与原始文明建立了联系，而这部影片正好表达了我们对此的向往。

全球信号：血中之盐

一部探讨人类与海洋失衡关系的视觉影像

该系列影片关注日益紧迫的全球性问题。记者兼电影制作人 Frederick Paxton前往北极圈，目睹了人与海洋之间关系的失衡。 导演借鉴了Martin Parr的摄影风格，拍摄了格陵兰邮轮上熟视无睹的游客，他们与周围正在融化的冰山和被污染的海水形成鲜明的对比。影片收录了1962年美国肯尼迪总统的一段演讲，这个音频片段思考了我们与海洋的紧密联系。鉴于50年后环境问题依然严峻，这段演讲就尤为引人深思。

Studio Swine：影片以一系列色彩饱和、如明信片般的移动镜头展开，与巧妙的构图并置，聚焦地球上最后一片荒野上的文明产物，是一部引人入胜、令人心酸的影片。

人类迎来地球日 50 周年的今天，同时也是到了环境问题最严峻的时候。无论是作为地球公民，还是作为设计师，对于可持续议题都需要有更多的认识和反思，也可以变得更有想象力和好奇心。

图片／ Studio Swine 、撰文 / Since

排版 / Rayna

策划 / NOWNESS 文化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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